李西北

李西北是个小地方
我不知道她何时存在
直到有一天在李西北的快餐店
有人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李西北，一个小地名

我是来寻找边城的恋人
在溪畔的杨树下，木房子是她的家
她长得并不美，但像天边的云
李西北在她的骨子里刻下
天外无天，云外无云，只有
李西北的天，清澈
李西北的云，干净

都知道她从山外归来
风来了，雨来了，李西北的姐妹也来了
烂漫的笑容，真切的问候
如同田野的暖阳和山涧的清泉
李西北的姐妹，无忧无虑
李西北的剪影，一道道山岗

远离流行乐和陈旧的棉袜
我告诉恋人我只想赤脚走向田野
鸟声风声流水声是最好的伴奏
我们在姐妹们笑靥如花的拥簇中
拍着节奏，跳着轻舞，我们的李西北
静静地依山伴水，尘世间
山外之人难以寻找的小地方


深圳

我说的深圳和你的不一样
她不是小渔村，不是高楼大厦
我说的深圳是深圳偏西，四面群山
我说的深圳有些梯田和木房
木房隐约在竹林，小溪潺潺
夕阳有些黄，黄的像老照片
你一定不信，我说的深圳离乡万里
叔叔依旧是民房的建造者
父亲住在出租房数星星
我试着成为工人，但他们说
我的深圳在深山，不在海边


小鸟

在顶楼
你放生一只鸟
鸟看天空
你看手中
鸟的眼睛

有一阵子
你满脑子飞翔的梦
但翅膀没有发芽
你的营养不够
你生来长在土里
土地贫瘠
你是一棵树
想分蘖出翅膀
拔根而起
和林子说再见

直到鸟出现
停靠在你的枝头
落羽飘零
你含露滋养
鸟得以长出新翅

你说现在好了
终于离地而起
站在城市的顶楼
目送一只飞鸟远去
这个冬天所剩无几
只送给鸟
一粒含露种子


村落

从爱上一个少女开始
我决定在一栋长长的木房
随遇而安

我说木房真好
姑娘的纯真
我一生的向往

山后的学校读书朗朗
青葡萄树沿着手掌发芽

俯瞰古树下的村落
我内心的安宁
如一朵乳白色盛开的花

过滤生命中的杂质
深海中的水母涌向阳光

向一位挑柴者打探入山的路
他的热情和微笑
使我看见未来的自己

田野的蛇乘风散步
人和蛇两不相扰

于是我把这一生的寄托
都安放在这个村落
如果我是一条蛇
我会忘记蛇的身份和概念